抗日战争时期(下)
发布时间:2011年12月30日 15:45
分享:
在华东,“八·一三”淞沪抗战中,黄琪翔担任集团军副总司令、总司令,直接参与了这次战役的指挥。解放行动委员会有一批干部参加了部队,在前线同敌人奋战。裘朝慎在战斗中为国捐躯,血洒沙场。京、沪失守后,季方进人华东敌后,任战地党政委员会指导员,联络和组织地方武装,进行抗日。随后,苏北解放区日渐扩大,季方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,担任军政领导职务,在解放区军民粉碎敌伪清乡扫荡的战斗中,做出了贡献。一九三八年初,解放行动委员会为开展沦陷区的抗日斗争,在安徽潜山成立了“游击第一支队”,人枪百余。在桐城发动群众,收集枪支,建立了百余人枪的“皖中人民抗日义勇军”。他们提出“向鬼子要枪要粮,保卫家乡的口号,白天堵击过往的敌人,夜间袭击敌营,给敌人以防不胜防的打击。后来有的被国民党军队包围缴械,有的因不能坚持而解散。
在华南,为了适应抗战的需要,广东的组织活动进一步深入到青年、农民、妇女和华侨当中,出版了《抗日青午》、《抗战农村》、《抗战妇女》、《抗战华侨》等刊物,宣传鼓动抗日。在广州成立了“抗战青年团”,团结各方面的抗日力量,拥有团员千余人。一九三八年七月七日,曾发动群众五百多人参加广州各界人民的游行示威,在群众中发生了深刻的影响;在农村工作方面,成立了“乡村抗敌工作服务团”,通过开办农民夜校,组织农民,征集武器,准备建立游击武装。广州沦陷后,集中农民数百人,建立了“民众抗日游击支队”,在粤北的新丰、佛岗、英德一带和广州地区的番禺、增城、龙门、从化一带开展游击活动。游击队的干部李义荣,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壮烈牺牲。
一九三七年冬,解放行动委员会的负责人章伯钧、彭泽民、彭泽湘等分别由南京、香港到达武汉,从华北、华东撤退下来的许多干部和成员也纷纷到武汉集中,在武汉成立了“临时工作组”,推动成员深入到工人、学生和海员中,开展抗敌宣传和发展组织的工作。并于一九三八年二月创办了《抗战行动》旬刊,以“发挥纯正的民意,抒陈有利于民族国家的政见”。出刊之前,国民党蓄意刁难,迟迟不予登记。当时,陈诚还奉蒋介石之命,要求章伯钧取消组织,合组三民主义青年团。接着陈公博又逼彭泽湘提出取消组织的交换条件。章、彭均断然拒绝。彭泽民亦因联络冯玉祥、李烈钧、王造时、李公朴等极力谋求实行民主改革,受到蒋介石、汪精卫的排斥。彭愤然返回香港,创办《抗战华侨》,向海外侨胞宣传考日。日军侵占香港后,彭泽民两度被捕入狱,惨遭毒打折磨。他始终大节凌然,毫不动摇,保全了中华民族气节。
在武汉期间,解放行动委员会虽然在形式上己取得半合法地位,实际上却处处遭到国民党的歧视与压制。当时武汉的群众抗日运动正在蓬勃发展,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群众抗日团体非常活跃,新华书店、新知书店门庭若市,中共的书刊和文件大量出售,影响极大,武装了中国人民抗日的头脑,及时解答了群众在抗日运动中遇到的种种问题,从思想上把中国人民团结在中共的周围。而国民党内的投降派,却散布了许多“抗战必亡”的谬论,多方压制人民群众的抗日活动和热情。这些都使解放行动委员会受到了深刻的教训,认识到“政治上没有什幺绝对的中立,总是要偏向某一方面的。我们是代表工农平民的政党,应当偏向共产党”。此时,解放行动委员会为了加强同中国共产党合件,由章伯钧、彭泽湘同周恩来、王明分别代表两党在武汉举行会谈。双方共同回顾了过去两党之间的关系,一致表示今后应密切合作,共同战斗。这次会谈,意义非常深远,使解放行动委员会受到了教育和鼓舞,为以后进一步靠拢中国共产党打下了政治上和思想上的基础。
一九三八年二月中旬,解效行动委员会鉴于当时的形势和党的地位有了新的变化,为了统一党的思想,巩固党的基础,充分发挥党在抗战时期的作用,在武汉筹备召开第二次临时代表会议。筹备工作主要是:(一)起草党的纲领,提出党在抗战时期的政治主张。确定新的党纲以“竖持抗战,实行民主,反对官僚主义,改善人民生活”为重点,不再提“反反蒋”和“土地革命”的主张。(二)强调组织人民自卫武装,起草《抗战时期人民自卫武装组织条例》。(三)商定出席会议的人选。
一九三八年三月一日,第二次临时代表会会议(后改称第三次全国干部会议)在汉口旋宫饭店召开。出席会议的有章伯钧、彭泽湘、张云川、何世坤、李士豪、王一帆。李伯球、丘哲等三十余人。会上通过了《抗日战争时期的政治主张》和《抗战时期人民自卫武装组织条例》;调整了中央领导机构的人选:除第一次临时代表会议选出的十九名临时执行委员全部保留外,增选王一帆、陈其媛、王寄一、朱代杰、邹静陶、唐午园留名临时执行委员,由二十五人组成中央临时执行委员会;决定中央负责人均暂时不定职称,推定章伯钧为总联络人(黄琪翔总书记被蒋介石指名加入国民党,担任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,不便公开身份和公开主持党务);决定全国地方组织分为后方组织和沦陷区组织两个方面,后方组织应配合全国抗战,积极加强活动;沦陷区组织凡能保留的,应尽力保留下来,坚持工作。
二次临代会后,解放行动委员会的中央机关设在汉口华中里六十二号。四月间创办了中央机关报《前进日报》,宣传抗战与民主,强调“要民主才能团结,要团结才能胜利”。为了贯彻二次临代会议的精神,凡有条件开展工作的省区,如江西、广东、浙江等省,均派出了地方组织的负责人,分别到当地坚持工作。
解放行动委员会的《抗日战争时期的政治主张》,分内政和外交两个方面。对于抗战,首先提出要实行全面抗战,认为抗战是包括一切人民的利益,除极少数汉奸外,这是全国各阶级共同要求的全面抗战,是中华民族复兴的起点。其次提出要坚持长期的持久抗战,认为最后胜利的获得,必须忍受长期痛苦,集中全国物力人力,运用自己的优长,攻击敌人的弱点,作长期的抗战。
《纲领》梅出:实现全面的持久的抗战,必须改革政治方针,实现民主政治。革除官僚主义,改善人民生活,发展战时生产,政革财政政策,施行战时教育,加强民族团结。
解放行动委员会按照自己的纲领,在抗战第一阶段,主要是为坚持抗战与实行民主而斗争。在武汉期间,蒋介石曾几次约见章伯钧和彭泽湘,交换所谓对时局和成立国民参政会的意见。交谈中话不投机,各说各的道理,没有任何结果。章伯钧等提出彭泽民、彭泽湘、章伯钧三人为国民参政员,因遭汪精卫反对,结果只发表章伯钧一人为第一届国民参政员。当时,解放行动委员会的负责人,围绕抗战与民主问题,发表了很多文章和谈话,要求迅速确立全国一致遵守的政治纲领,设立民意机关;提出给人民以言论、集会、结社及组织武装抗日的自由,确定国民党对政府及各党派的法律关系。对于《抗战建国纲领》和《国民参政会的组织条例》,也分别发表了意见,提出了希望和批评。在第一届历次的国民参政会上;章伯钧还针对时弊,提出了结束党治,立施宪政,改革政治等提案。
一九三八年十月日军占领广州、武汉以后,由于力不从心,不得不停止对国民党战区的战略进攻,而将其主力转向解放区战场,抗战相持阶段的局面开始了。同年十一月,日本政府发表声明,向国民党政府进行诱降。从此,国民党当局采取了消极抗日、积极反共反人民的政策。
一九三九年底至一九四三年上半年,国民党在先后发动三次反共高潮的同时,对解放行动委员会也进一步施展了消灭异己的手法。例如:陈诚在重庆请丘哲到家做客,劝丘哲脱离解放行动委员会。皖南事变之后,国民党竟悍然将章伯钧排斥在第二届国民参政会之外。蒋介石还传话要禁止解放行动委员会的政治活动,说他准备拨款划地,由“第三党”主持进行实验工作,组织生产,等等。面临这些又逼又压的花招,解放行动委员会都没有屈服。
对待国民党的反共反人民的分裂投降政策,中国共产党于一九三九年七月提出了“竖持抗战,反对投降;坚持团结,反对分裂;坚持进步,反对倒退”的口号。一九四○年三月,中共中央又制定了“发展进步势力,争取中间势力,孤立顽固势力”的策略总方针。中国共产党这一系列正确的方针、策略,有效地克服了几次濒于全面分裂的危险,也为解放行动委员会指明了斗争的方向,鼓舞了斗争的士气,增强了斗争的信心。于是派章伯钧、丘哲为代表,与中共领导人周恩来、董必武、叶剑英正式谈判,向中国共产党表明了合作的诚意,并要求中共对其纲领、组织、宣传及经济予以切实援助。周恩来等表示极端赞同,愿予种种协助。从而解放行动委员会进一步靠拢了中国共产党。在这一阶段,斗争的中心是反对国民党的分裂投降活动。
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汪精卫发表艳电,公开叛国投敌。解放行动委员会立即发表了《声讨汪兆铭通敌卖国》的通电,指出“汪精卫之公开叛国,实为其过去行为发展之必然结果”,并强调“汪精卫的党羽,潜伏各处尚不在少数,后患堪虞,不容姑息,应彻查缉办,以期除恶务尽”,“还有那些动摇妥协,投机取巧的分子,也必须彻底肃清,才能保证抗战革命政策之实现,取得抗战的最后胜利”。
一九四一年一月初,蒋介石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,制造了震惊中外的“皖南事变”。为了揭露蒋介石的暴行,在国内公正舆论受到严重压制的情况下,彭泽民同宋庆龄、柳亚子、何香凝在香港联名写信向蒋介石提出抗议;告诫蒋介石“共产党的势力是不能人工加以消灭的”,应“撤销剿共部署,解决联共方案,发展各种抗日势力,保障各种抗日党派,使抗战基础,安知磐石”。
在反对国民党顽固派掀起反共高潮的斗争中,解放行动委员会表现了积极的态度,坚定地站在中国共产党一边。对此,中国共产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,说“第三党是与我们最接近,是最同情我们的”。
一九三九年到一九四○年,解放行动委员会由于许多地方组织己陷于敌占区,由于国民党的种种压迫和打击,组织活动受到限制,有的已经停顿。当时,在沦陷区尚能坚持活动的,较好的有广东、江西,其次是浙江、北平。后一组织的活动,主要是在四川的重庆和成都。武汉撤退后,解放行动委员会的多数负责人和大批干部,先后到达重庆,以半山新村三号作为中央的联络点。当时随着国内政治斗争的复杂化,反映在党内,意见分歧也越来越明显。主要是彭泽湘等在同国共两党关系的问题上,有不同的立场,彭泽湘的主张是要“超然的中立”。到一九四○年秋,彭泽湘终于脱离了党的组织,随他而去的走了一批人。为了巩固和加强党的组织,当时在重庆进行了一次整党,党员均须填写“登记表”和重新宣誓,新的誓词要求“保证为完成民族解放,实现民主政治、争取社会主义而奋斗到底”。并先后吸收了王深、郭则沉、严信民、韩卓儒、杨子恒等一批骨干参加组织。
抗战进入第二阶段以后,在大是大非的斗争中,解放行动委员会总的说来是站在中国共产党一边,不断与国民党顽固派进行坚决的斗争,严正地表明自己的立场。(一)对于抗战问题。认为“抗日战争是我们自己的责任,中国必须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”;呼吁全国人民拥护抗战到底,“虽战至一兵一卒,剩最后一寸土地,还是要抗战而至争得最后胜利为止”;“要反对动摇犹豫分子妨碍抗战的一切企图”。(二)对于民主问题,指出“抗战与民主政治有不可分离的关系”;“要反对国民党一党独裁,整个扫除官僚主义的毒害”。认为民主政治的标志,是“政治机构彻底政革到最下层去,民主精神普遍在全国各地树立起来,民众组织与言论自由达到应有的程度,民众自卫的战斗力量如雨后春笋般的发展起来”。(三)对于团结问题。强调“抗战是各党派一个联合的抗战,断不是一党所能包办的”;指出“统一联合战线的形成,并不是党派的消灭或解体,各党派组织力置的增强增大,不是政府统一领导的力量的分散或削弱”;“一切党派在平等的地位上与当权的政党取得政治上的联盟,才算完整的联合战线”。(四)对于中共问题。认定“共产党是抗战与民主中的最可靠的朋友”;“在世界民主国家共产党的组织都有法理上的地位,中国不容独异。在当前抗战阵线中,共产党是同样效忠国家,为民服务,参加抗战,没有特殊标榜反共的理由”。(五)对于外交问题。坚决主张联苏,指出“英美的援助与苏联的援助;决不能等量齐观。英美的援助断不是站在中华民族利益前提下的举动,只有苏联的援助,才有革命的意义”。
一九四○年至一九四一年,中国政局已经紧张到国共濒于分裂,中国内部明显地将走向内战,并引至对日投降的地步。当时,统一建国同志会的各党派人士认为,“非民主团结,大局无出路。非加强中间派的组织,无由争取民主团结”。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下,章伯钧、丘哲等亦正向各方建议组织第三者性质的政治同盟,大家会商后意见相通,经几次座谈,于一九四一年二月间,决定由解放行动委员会、青年党、国社党、救国会、乡建社、职教社共三党三派联合组成“中国民主政团同盟”(一九四四年九月十九日改称“中国民主同盟”)。解放行动委员会当时参与筹组“民盟”,目的是“团结各中间党派,一则抗拒蒋介石的打击,一则同共产党合作”。
一九四一年三月十九日,民盟在重庆正式成立。大会选出的十三名中央执行委员中有章伯钧和丘哲,章伯钧并当选为五名中常委之一,负责组织部门的工作。民盟成立后,解放行动委员会作为一个政党参加联盟,工作的重点即置于民盟。这种情况,到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才逐渐改变。
在民盟的三党三派中,解放行动委员会是历史较长的政党之一,有一定的社会联系、组织基础和干部班底,对民盟的组织建设,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,发挥了较大的作用。如民盟当时的华北组织、西北组织、西南组织、东南组织的建立,解放行动委员会的不少干部都积极参与筹创,做出了成绩。
民盟成立之后,内部情况比较复杂,国共两党的斗争,也反映到民盟内部政治上存在左中右的分野,一开始就有斗争。主要是同青年党和国社党的斗争,愈演愈烈,一直到以后把它们清除出盟。在盟内斗争中,解放行动委员会始终同救国会等进步力量团结在一起,“坚持了比较正确的立场,发挥了支柱的作用”,为民盟的不断巩固和发展,做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一九四五年初,国内外形势已明显地展现出了抗战已逼近最后胜利;如何打败侵略者,建设新中国,已经提上中国人民的议事日程。一月间,中国共产党提出“立即废除国民党一党专政,成立一个由国民党、共产党、民主同盟和无党派人士的代表联合组成的临时中央政府。立即召集一个各党派和无党派代表人士的圆桌会议成立协议,着手进行”。但国民党却坚持要召开一党独裁的“国民大会”。这是当时国共谈判的中心议题,也是国内政治斗争的焦点。在这场大辩论大争斗中,解放行动委员会完全支持中国共产党的提议,并为配合斗争,于二月间创办了《中华论坛》半月刊,旨在“站在人民的地位,为民族民主革命双重任务的彻底完成,为民族解放与社会解放的伟大前途,努力尽责”。《中华沦坛》出刊后,党内外的人士踊跃投稿,对于揭露国民党的假民主真独裁,对于发扬民气伸张正义,发挥了很好的作用。它严正地警告国民党当局:“国共问题是一个重大的事实的关键,假如不能取得共产党的赞同,问题的严重性将如何?若不识时务,固执意气,徒以革命的言词,表现姿态,我们就要请问,今天有革命力量的是在哪一面?”